2009年10月4日星期日

写在父亲临终前

那天父亲第二次到医院眼科医生要求把眼角膜割除手术展延至无限期时,我一早已有预感,父亲也许这一生都无法进行眼角膜手术了,不过父亲似乎对割除眼角膜存有一定的希望,原本以为父亲因糖尿病导致其脚部出现伤口溃烂的情形久久无法愈合后,第一次向眼科医生要求展延手术后,不可能再度向医生要求展延。

但是那天父亲还是自动自发的要求到眼科部门问诊,在眼科部门苦等了将近5小时,其实这次问诊对我来说是有些多余的了,因为父亲到医院并非是咨询医生的建议,反而是主动的向医生要求展延,而医生也俯顺父亲的意愿,并把割除眼角膜手术展延至无限期。

陪着父亲从眼科楼房下来时,尽管我已预料父亲可能永远无法进行割除眼角膜的手术了,因为其脚部伤口在每天都到诊疗所报到清洗时,从未见好转,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看到父亲依旧热诚的依时到眼科部门报到的情形时,并没有把心中的感受说出来,反而对父亲说:医生无限期的展延手术确实是一个明智之举,因为不必每两、三个月到眼科部苦等要求展延,一旦到脚部伤口吻合后,再来动眼角膜手术也不迟。

口中虽然这么说,但是突然心里头萌起一阵悲凉的的感觉,因为我似乎有预感父亲将永远无法动眼角膜的手术了。

在父亲生命结束前的两三个礼拜,他依旧的到西药行购买维他命及水果店购买苹果,尽管父亲脚部及背部时不时都感到阵痛,不过精神还是挺清醒的,记得在当天早上,我载父亲清洗脚部伤口后,来到亚依淡巴刹前,父亲仍自动自发的下车为母亲买铁打药酒,而由于巴刹车辆往来频密,我必须把车驾往一段路后停在路旁,当我从车内倒后镜看到父亲提着药酒从商行出来时,尽管脚步缓慢,但是看到他的表情却能比平常从容的走到车上,感觉父亲当天的情况蛮好的,顿时也感到一些的宽慰。

殊知到了下午4时许,父亲却开始出现呕突的情形,而我当时在房内突然听到父亲说他呕出一些红色的东西,当我过去看时感到不妙,因为这不是鲜血吗?而父亲则说可能是一些食物吧,然而
不稍几分钟后,父亲再度呕突,这次却是乌黑的大量血液,当时家人都建议父亲到中央医院去,而父亲却要求到常去的一所私人诊所。

令人气煞的是,当大家都急着把父亲送入医院时,父亲却还能慢吞吞的到厕所大解,而我则在厕所门外催着父亲,同时心中也不断的替父亲念诵阿弥佗佛的佛号,在久久看到父亲没有从厕所出来时,我擅自把厕所的门打开,当时心知父亲是内脏出血,于是往马桶一看时,其卫生纸也是一片乌黑的血迹。

令人感到纳闷的是,在我推开厕所的当儿,看到父亲当时是站在洗脸盆前对着镜子说:不要kacau我啦,我已经不能站起来了,当时我以为父亲是对我说话,但是却觉得这不是父亲平日对我谈话的方式,更何况父亲在说他根本不能站起来时,我明明却看到父亲是站着镜前说话,如果父亲真的虚弱到无法站起来,那么是谁帮他扶起?同时这段对话是否意味着父亲是与另一时空的人交流?

无论如何,当我们合力把父亲抬上椅子到组屋单位的停车场时,父亲在那时双脚已僵硬,脸无血色,甚至紧闭双眼,所幸仍能把他抬入车内,在上车后,父亲却又显得十分清醒,当时我们也促请父亲念诵观音法号,一直到医院后,父亲都显得很清醒。

在经过医生的急救及输血后,已近傍晚时分,而当时医生告知父亲情况稳定,并把他迁移至普通病房,殊知在晚上十时赶往医院后,医生却说父亲低血压,再度把父亲送往手术房进行体内透视,较后医生告知是胃出血,于是把父亲迁至紧急病房,不过基于医生表示父亲并没有生命危险,再加上紧急病房并不鼓励病患家属逗留,于是在凌晨12时许,我们唯有回家准备明天再来探望父亲。

当我们在病床向父亲告别时,父亲当时仍很清醒,殊知在凌晨2时接到医院的来电,要求我们到医院走一趟,心中已萌起不幸的预感,在我们3时抵达医院后,医务人员向我们说,父亲已在凌晨2时55分去逝了。。。。

2 条评论:

咚咚 说...

生老病死是每一个人的必经阶段,节哀顺便。

楚留香 说...

何必介怀,有天会轮到我们的。。。